有匪君子(六)【主蔺流,有靖苏】

     自从梅长苏能被人扶着下床走动以后,蔺少阁主就越发心塞。这人只有在卧床养病无力行走的时候最听话。现在?蔺晨表示,明明有着纸糊的身子,偏偏要把自己当做铁打的人,连大夫的话也阳奉阴违,他能有什么办法?只能将人盯得越发紧。

     “飞流啊,你苏哥哥身子不好。在他身边,不许胡闹捣乱,也多看着点,别让他胡闹。你武功好,我不在的时候,你苏哥哥的安全,可是交到你手上了啊!”难得收敛了嬉闹的形容,蔺晨抬手抚上飞流头发,郑重嘱托。

    “苏哥哥,我,不胡闹!你!淘气!”小孩却噘着嘴反驳他。

    “嘿你个小没良心的,敢说你蔺哥哥淘气,讨打啊!”本来轻抚小孩头发的手瞬间揉乱了飞流束好的发,直到他生气瞪眼抱头欲窜也不放开……当然,最后收获飞流牌牙印一个,没见血,但他还是握着手腕呲牙咧嘴半天,再爆出几声咬牙切齿的“你大爷”。

     夏日酷热,纵是在深山之上,日头也毒得令人不想出屋。蔺晨的卧房临近荷塘,窗扇大开,微风裹挟着氤氲水汽飘进来,倒是让房间里凉快不少。是以梅长苏也总爱带着飞流往他房里钻,美其名曰避暑。

    纱制的屏风上面涂抹了水墨青山,隔开了左边的内室和右边的书房,梅长苏笑着调侃,“怎么,蔺大公子还像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样,连卧房都要遮遮掩掩?”蔺晨头都没抬,径自拨弄着炉里正在煮的泉水,“我向来不爱别人进我屋子。连洒扫都是我自己做的。哎,你来看看这水怎么样,用来泡这茶如何?”

     梅长苏不言,只是笑着看他。

    “怎么了?笑得像只狐狸似的。”蔺晨皱眉。

    “飞流?钻哪去了,快出来!”梅长苏话音刚落,飞流就从内室跑出来,手里还拿着上次买的小弹弓。

     刚说完不让别人进内室就被打脸,连飞流都能感觉到现在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。不过蔺少阁主到底也非常人,耍赖般一摊手,“飞流又不是旁人,”又强行转移话题,“你还没说呢,这水可配得上这明前龙井?”

      “自是好的,”梅长苏看出蔺晨的尴尬,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缠,索性顺着他转了个话题,“不过,大热天喝热茶,你也不嫌越喝越热?”

      “怎么,你那身子,还想喝凉茶?”蔺少阁主瞟了他一眼,“做梦!有杯白水喝你就知足吧!”

       “爱喝白水的又不是我,是……”说到一半,忽然怔怔住口。

      满室寂然,只余清风绕耳。

      半晌,梅长苏勉强拉扯出个笑容,“不说这些。我今日来,是有个想法要和你商量。”

       闻言,蔺晨瞬间变得阴阳怪气,“怎么,你梅长苏要做的事,谁拦得住?还说要和我商量,你倒药之前怎么不和我商量?你和黎纲他们彻夜密谈的时候怎么不和我商量?现在想起要和我商量了,怎么,是想干什么开天辟地的大事了?”

        梅长苏也不恼,只是静静看着他,轻声道,“蔺晨,你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死盯了对方半晌,看着青衣文士那温文尔雅却不容抗拒的姿态,蔺晨知道,他拦不住这人。梅长苏破茧而出,不是化蝶,而是把自己变作飞蛾,哪怕前方的火焰再灼热,他也会一头冲进去。深深叹了口气,蔺少阁主觉得自己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却操着七八十岁老人才会操的心,实在是有点让人忧郁。

        “要下山?”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居庙堂?”“不,隐于江湖。”

       “此路必定艰险重重,可有准备?”“有。纵九死犹不辞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落子何处?”“江左。”

       “与谁对战?”“虽说赤焰一案的真相还未查明,”梅长苏冷笑一声,“谁是最大的受益者?自然是新进封的一品军候谢侯爷了。说不定,还有迅速找到证据查案的悬镜司。但执白子的,除了宫中那位,不做他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天,地,将,法,人可齐备?”“赤焰案之后,朝廷风气必然大变,蝇营狗苟之士必令国基不稳,于我而言,此为天时;江左据险以守,十四州贯通南北,此为地利;群龙无首,大小势力犹如一盘散沙,此为人和;以我为将,遵行军法,假以时日,不怕江左不归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首战何处?”

       “三月之后,武林大会。”

       “想的很清楚,那我就先在这里,以茶代酒,祝你马到功成!”蔺晨递给他一杯刚泡好的茶,顺手再给飞流一杯。

       “借你吉言!”梅长苏笑吟吟地接过,轻轻抿了一口,“好茶。”

      “不好,烫!”一口气灌下半杯的飞流苦着一张脸,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。原本稍带了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,梅长苏温柔拉过飞流看他有没有被烫伤,蔺晨则是摇着折扇在一旁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   理所当然地,他被飞流揍了。

      是夜,月明如水,蔺少阁主躺着屋瓦上面乘凉。偶然看见廊下路过的飞流,坐起招手,“飞流~上来!”

      飞流看看手里一小碟刚从厨房拿的芙蓉糕,又看看房上总是和他抢吃的的蔺少阁主,有点犹豫。而那人却已等的不耐烦,纵身跃下,抱起飞流就上了房顶。

      “小馋猫,晚饭吃了不少,怎么又饿啦?”蔺晨笑着,亲昵地点了点飞流的额头。

     “哼!”飞流抱着点心,挪远了点,抓起一块就开始啃。

     看着小孩一边吃东西一边偷瞄他,腮帮子一鼓一鼓生怕他来抢的样子,蔺晨不由得笑出声来。飞流警惕地又往远处挪了挪。

      蔺晨抄起身旁的酒壶,灌了几口,开始对着飞流絮絮叨叨,“小飞流,你苏哥哥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  飞流放下手里点心,转头看他。

       “你应该是要跟着他去的吧?也是,毕竟你那么粘他。有你在他身边,我也放心一点……”说着,又灌了几口酒,对着飞流笑道,“上好的竹沥酒,要不要来点?”

       飞流茫然望着他。

     “是啊……有些事情,你不一定明白……不过飞流啊,记住蔺哥哥说的,看好你苏哥哥,不要让他着凉或做什么拼命的事,有坏人要靠近他,通通揍飞——”

     “你?”小孩眨巴眨巴眼,很兴奋地看着他。

    “我什么我!我怎么能算坏人!”即使没有胡子,蔺少阁主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。

    “哦。”飞流撇撇嘴,看上去兴趣缺缺。还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 “困了?”蔺晨斜眼看他。

    “嗯。”飞流乖乖点头。

    “困了就去睡。自己回房。”蔺晨表示,暂时不想看到这小没良心的欢快奔去梅长苏房里的样子,他心塞。

     飞流揉揉眼睛,放下点心碟子,用轻功跳下房檐。蔺少阁主继续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赏月乘凉。

      所以他看到自己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孩的时候,有那么一会儿,是以为自己喝醉眼花看错了的。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,他才轻手轻脚地去外间沐浴,等头发干透了,才悄悄上床,揽着小孩,沉沉入睡。

      三日后,载梅长苏前去江左的马车里,除了多坐一个蓝衣小护卫,还斜斜躺了一个白衣大爷。

      嗯,他打的旗号是不放心伤患。

      “梅长苏你大爷的!这就是你说的黎纲他们已经把房子准备好了!又小又破,你是要开宗立派呢还是要转投丐帮呢!”听着真·土豪琅琊阁少阁主的咆哮,马车里的梅公子愉快地想,嗯,看来江左盟房屋修建的账单有着落了。 毕竟某人在这里借住是要交房租的嘛。看这架势,得给他留一间房了,他来的日子不会少。

    天气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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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小剧场——江左盟起名记》

梅:【优雅喝茶】我准备在江左成立一个江湖门派,你们说叫什么好?

黎:【举手】破天宗!

梅:【看都不看他】俗气。

甄:【握拳】赤焰门!

梅:【鄙视】你还想拿到大梁营业执照吗?

蔺:【懒散摇扇子】逍遥派。

梅:【装作没听到】下一个。

飞:【还在思考梅长苏的第一句】江左……门……派(轻声)?

梅:【温柔摸头】好,就叫江左盟。

好嘛好嘛我知道这次更新拖得久,看,我这不就负小剧场请罪来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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